close
為了避免檔案太長,寫起來不方便,因此將內容存到這裡。是從一月初開始決定每天寫作筆記的。

別後三日。
如椰樹巨大柔軟,隨風而搖擺。如一片不知名的葉子,揉碎了嗅出,有蕃茄果肉的氣味。
這是午後六時,小寒過後一段時間,上一波寒流,急劇冷酷的溫度剛走,下一波未到。我坐在排球場邊。衰頹,冷漠,對剛剛合作完的隊友保持一種帶距離感的微笑。不語,推拒。
我想起一些茫然的問題。什麼地方都到不了,甚至已全然不能理解何謂方向感?與其賦予「困頓挫折」這種偉大的名稱,不如說我已然退化變成了蛆蟲一類只知盲目竄爬,存活意義不明的生物。
我變得不喜歡思考。有越來越多時間被幻想佔據。
在人群中孤絕自己,想著我們可能性渺茫的重逢時光。
關於文學,我已經失去了信心,因為惑於自己的無知狂傲。現在我全部心神都貫注在如何使自己變成用功讀書的好孩子這種笨問題上。
難以去作更深一點,哪怕只有一點的思考。畏懼,怠惰。
就像我此刻這樣意義不明的囈語。

別後五日。
這些日子裡,我試過不停地思考自己的定位,不放過自己疲憊的身心,卻無時不受到憂鬱干擾。我依舊不明白,思緒困頓狹隘的我如何具有作好一個文學家的本事?這些天以來,我曾試圖歸納出幾種可遵循的方向,或者說自我期許吧:
文辭,修辭。思想行動。社會關懷。憂鬱的靈魂愛慾生死。廣義的大愛。智慧與同情。

你終於回應了我夢囈一般的喊叫聲。你說:傻孩子。
有時我綺思:或許在更深一層的意義上,我們不只是朋友。唉,可嘆可惱的異想。還好,你只有內裡的靈魂像女人,皮相不似。可以不必擔心。
我們仍舊是好友。可以安安靜靜地談文論道的好友。
只是,即使你沒有世俗的姿色吸引我,在肉身此一終將同歸於腐爛的皮囊裡你所擁有的仍舊是,懾人的烈悍女兒靈魂。
綺想連篇浮現:我願為了固守一座偉大的城池,捨棄自己。無我,只剩下真理與愛。我可以不必接近女性,和你一起逃避人類繁殖的宿命。
以災厄險阻之名。

別後六日。
是我錯了。從此以後,我會真正充實自己,不辜負你的苦口婆心。
只是為了接受班上事務的消息,只好仍舊開啟了臉書。保證,等段考後寒假開始,一次也不會用。

氣之在胸,發之成文。別再一心一意只看重技巧形式了。
我們需要的是同情與智慧。

《九月裡的三十年》書中序文寫道:文學是連貫世上漸行漸遠的諸多學科之最後一絲希望。看見了嗎?它在為文學下定位呀!
那將是我們一生事業的定位。並非唯一的至理,卻是一份啟發啊

現實很多紛擾,沒有錯,它在一種抽象的角度上,確實無時不干擾著我們精確安定的思緒。然而我們也來從實際的另一個角度思考看看。
有哪一位大作家是拒絕生活的刺激與影響的?
與現實脫節的理性寫實主義,有意義嗎?你將自己擱置到一個真空地帶,在那兒大聲嚷嚷些言不及義的「我也該努力用功了,否則如何貫徹愛與信仰?」彷彿一個聖者。
有意義?

我在夜與子夜的交會地帶。其實交會是時間上的意義,我在等待明天的到來。希望自己的感覺更深邃、清晰、細膩,記得更多細節,分別賦予意義。如此文辭、寫作、思索才更有動能可以作後盾。
然而以周老為例:周夢蝶寫詩全是造境,並未(或極少)寫景,可未曾落入俗套。值得深思值得深思。

用note練習寫作,記錄。磨筆尖是也。
慢慢思索將活躍起來,質與量同時提昇。

別後七日。
我想這是有些許可笑的事情;世界一如往昔,未曾因我們的妄念而動搖一吋一分。
我逐漸地脫離妳了。這樣很好,慢慢我將拋棄妳的所有相關細節,我將打開大大的舊瓦罐,讓陳年泛黃的詩稿全部塞滿,時間化身成蛀蟲一張張地啃食它們直到臻於全白的美。
我也將化身為天空中白雲數朵,隨氣流飄送到不知名的氣層。

悲傷的樹葉掛風中,映著天空虛無的白色;無情的樹葉選擇回到滿地的灰燼裡冬眠。
無妄。無望。
一地骯髒的樹葉踏在土裡,雨下下來便混雜著泥漿將街道洗了個乾淨。
塵土是無情的理想狀態,進步的典範,容不得太囂張的淒風掃葉干擾我們的心,我們不需要希望與絕望。
選擇沉默。

選擇出門風雨還是安居破屋?
選擇凍死在街頭還是夢鄉?
荒涼的自由,溫馨的不自由。

熱情最不值的地方就是冷時特別苦澀。
整個靈魂,乃至連累了肉體都隨風沉湎,墜亡於谷地。
只能信仰溫暖更勝過張揚的光。散步的堅實。

所謂的記憶,原是一種類似沉澱雜質的東西。過往悸動,在罡風中回憶如甜。那時卻痛不堪言。

節奏問題。我到底是適合快速還是慢速呢?思考問題。

別後九日。我想,再如此繼續記日乃至紀年下去,腦筋會打結。
或許不適合繼續如此沉湎了。沉湎於這種憂來無端的情緒中,離不開你的虛幻影像。
先再見了。

有時這世界真實的景象,沒有人說得明白。至少還不在我描寫的能力範圍。
那麼我所思所想,難道竟其實全是虛偽的嗎?
我筆下無法真實,便是虛假。
悲哀至此,無可介懷了,反而爽然若無所容心。好吧,因為我答應你了
我會努力,盡力,而且一定會做到--考上台大外文。這樣庸俗不堪一提的目標,為了赴約,竟然精采動人了起來。
在那之前盡可能忘記一切煩憂。

頹廢是如此的令人畏懼--
畏懼她奪走我。畏懼我油然而生的卑劣欣喜。
畏懼被囈語再次捕捉如我此刻沉醉夢囈萌芽。

只能等待那時瞬間散步的,勇敢與真誠再次湧現了。
                          2013/1/11

2013/1/12

今天凌晨0:32。我再次停止了,但試圖發一封求助信。再次頹廢,敗下陣來。我一切誓言成為謊言,即使憤怒,那也不是真正的憤怒。即使自認猶有靈魂,那竟然都虛假無比。

學習火成岩的精神。
引火煉己,燒成死志竟是為了更悲壯地活。更心安理得、滿腔正氣地活。
莊子《逍遙遊》:「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以遊於無窮,是為逍遙。」文天祥《正氣歌》:「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上則為日星,下則為河嶽」
余光中《火浴》沒有明顯的特立獨行的文句,通篇氣象一以貫之,壯美驚人。

簡諧運動S.H.M,作為等速圓周運動的一維投影,被發覺完全類似於物理上,恢復力正比於位移的情形。那就是彈簧震動的軌跡。位移微分變成速度,速度微分成為加速度--與位移函數(隨時間)差一個負倍率。(d/dt)(d/dt)x(t)=a(t)=-k·(x(t)+C)
y(x)=ax^2+bx+c在座標平面上有一條形狀上對稱美感的曲線,這種曲線大家都清楚熟悉,它即為拋物線,很巧妙地與物理上定加速度運動之斜向拋射在空中畫出來的軌跡不謀而合。


2013/1/13

方同學,是我懦弱。是我的冷漠與無感,導致我猥瑣靈魂的更加敗壞。
有一首歌,名叫做Gay bar,MV製作得極其淫穢之能,在噁心與不停膨脹的不和諧感碰撞之下,結果是很爆笑。
有一個人,在我出生那年自殺。死因是受這世界的寒凍致死。因為她是一名不值一哂的拉子。
多麼滑稽的事情。很爆笑。我剛才笑得頗開心,現在忽然羞慚。
我們其實都或多或少地對不起邱妙津。人格上。

我們需要堅定。很缺乏。
時起時跌,時好時壞,我的狀況。今天勉強讀了一點英文,在一月寒流和煩擾人的張狂大風中,彷彿餐風飲露。頗有趣。
逐漸變成一個沒有思想情感心的人,朝無情離恨的天地邁進中。


2013/1/14

可能,我們都是缺乏才情的。這樣反而對我們好,多走一些路,身體健康。我們的一點點才能也只夠用來寫詩而已。
那麼,再也不強求了,好嗎?
從今天起,默默讀書,偶爾作詩確認自己的情緒都還在,等個二十年讓時間顛倒一切。讓同情和智慧潛移默化我的肌骨,世上爭戰都平息,記憶錄下那煉獄中人間平凡慘烈的情景,援筆寫出來,毋忘它們的教訓。
這難道不是最好的方式嗎?
那裡需要終日爭論、投稿呢?
讓我先把段考考好,學測考好,台大外文和方同學的約定。約束的場所。

其實作筆記確實是對自我的功課,若嫌太無聊就說它是一份證據,也無妨。都很好。
不妨感謝。還有也要感謝時光,留下那麼多刻痕,在九月裡的年輪上。很美麗的年輪,很細膩的感想。
《九月裡的三十年》邁入尾聲。值得再來再接再厲再看一次吧。
冷靜,從容。精確,肅立。哀愁,回憶。有情,無情。
她的好處太多太多了。於冷漠裡述說有情與絕情的分別,或者毫無分別。是的,在更深一層的意義上,或許毫無分別。


2013/1/15

笑裡藏匿一種輕俏的絕望。在不自覺間已養成了賣笑習慣。
無情離恨。終於理解這個字義了:離恨應該是指,離開生死纏綿的恨恨之情。絕情離恨。
絕雲氣,負青天,然後圖南,乘六月之將息。徙之南冥。
因為那是一個冷冷的北冥。不甘於北極海的無窮寂寥,意圖飛翔超越。
投身縱火,焚燒自己的翅膀。寂寥裡呼痛。證明我還有翅膀,還活著在世上。
豈知南方唯有烈焰,一日遇七十七毒的野草蔓藤烈焰世界。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唯有無情才見得真情吧?雙華帝對待鬼武羅彷彿對待一個小妹一般呵護,總是淡淡的聽她彈琴,連手也不曾牽過。
誰知?臨死前,在禁宮中託宮女遞了一方錦帕,「負你千行淚」。一生狂狷,死時獨獨仍惦記著鬼武羅。想來他們也已經抵達彼岸了吧?無窮寂寥,無情離恨天地。相期邈雲漢。可以在世上時一心相信,終將如此。


2013/1/16

靠著寫作,平穩固定所有波濤拍岸的心。這樣的平靜比任何文學重要。
閱讀完畢《九月裡的三十年》。準備一邊看The Alchemist增強英文,一邊讀架上的書堆們,一邊開始用功翻《安娜。卡列妮娜》。

文學是關懷。

你必須試圖簡化你所有暴露在外,寫出來給別人看的文字。確定你每一句話,都真存在著一份相對應的你的思想。
你在筆記本裡愛怎麼發揮倒是無妨,揮霍你的文字和語言吧!只是在最後整理、出菜時務必給讀者最清楚簡潔的文章。

2013/1/18

原來你是一枯萎之人,踩踏過重重的落葉堆。一直曬得到太陽的你,因此認不出自己。自以為永遠懷抱著無限希望,只是苦無奮力一搏的耐力。其實你的內在比起腳下不斷繼續被踩過的落葉更不堪許多。你是一耗竭心神的人,為了生命本質的疏離無情,窮愁潦倒。

我們不妨將自身的行為與思想分開來看,互相無關。然後驀然驚覺它的狹隘性。
是的,文學永遠是知行合一的事情,否則它不是文學。它不可能令人感動。否則再美好豔麗,皆成虛偽不堪的假面具。
寧可要誠實的惡質、愚鈍,也不要正義凜然高深莫測的虛偽。好壞交與讀者與歷史評斷,文學沒有等級高下之分--唯有誠實與謊言之別。

熱情很好,我年輕時也很熱情呢!
我們相當、相當地需要她。
無她不成事。

為什麼段考失利很值得憂愁?你曾認定自己的定位早已歸依文學,何故再如此憂煩?
是否和信心有關?
原來你的靈魂很猥瑣是真的呀。什麼最真?你該死這件事最真。

有時候擅長健忘。我有人名地名健忘症,連故事情節都不存。

2013/1/19

不會的。我不會輕易放行邪惡,任其將我轉變為一個廢人。
音樂有助於穩定思慮。在穩定的因子中,思想如天花,厚厚地積了一地。

2013/1/20

筆力困頓。
是缺乏可以記載的歷史,還是缺乏堅毅的耐心?還是缺乏同情?
那麼我應當試圖記載:
睡吧。

基本上,中篇小說像是刀,既有刀身一定程度的厚實、沉猛,也兼取了刀鋒的銳氣。端凝洗練,鋪陳情節又不拖泥帶水。
而短篇小說當然可以稱作劍了。劍取輕靈,快速,簡潔,在餘韻裡回味無窮。故事時間感可能較稀薄,相對的讓讀者容易進入狀況。
小說創造出一個世界。故事的難易長短決定了門檻高低,但內裏的世界可能同樣精緻雄闊,同樣令人回味無窮。
然後,或許可以將極短篇比喻為僅僅餘留著劍鋒。或許所有的鋪陳、情節都是不必要的,只要求那精準的一劃,如同手術刀。

而你要問長篇小說嗎?基本上,長篇小說不能比喻為武器。因為它有其尊嚴。因為它有如山洪波濤,是不能夠和任何兵器相提並論的。
它是生命的層層疊加,最後結局或者導向死,或者重生。但過程是最莊嚴靜默的故事生命。

詩,是語言的極致型態。
是純粹的語言,以聲響、節奏、文辭、意象等等組成,然而好的詩應當藉純淨文字的穿隧超越文字,觸摸到人情。好的詩應該包含了一個有機的不斷在變化的生命在其中。因為詩為人而作。
詩的前身是比較隨和的歌唱,如詩經,上古初民在生活中遺留下的那些足跡篇章,重視語言天生的音樂性。
詩或者抒情,或者敘事。現代詩的語言一般都已經相當精鍊,隨便一下筆都寫得出類似「歷史的洪流在火中翻滾」「她溫婉凝睇,眼角兀自留存著 一個衣飾重重覆蓋的年代」之類句子。
然而這不是文學。不是文學,就好像租書店架上一排排的言情小說一般,面貌模糊類似,主題可疑。
詩,應當是有機生命的極致型態。生命原是美麗與醜陋揉合、光與黑並存的。因此我們不能夠只專注於鍛鍊辭藻,我們真正缺乏且必需的是鍛鍊「真實」這一美德。美女吸引人目光,而卻不能撼動人們心底的弦。人的全部重量存在於靈魂,最終的大能存在於人的靈魂。

2013/1/22

我是誰?沒有目標。
又過一日。

2013/1/23

從行為開始,不落文字。

2013/1/24

又過一日。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hunter2hunter2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